诉任何一个人。不,是没有任何一个人可以告诉。他的人生中,从小失去了父母,长大失去了相依为命的爷爷。成年后,还发现自己患了白血病...... “小云记,任因走之前,一直说想跟你讲故事。我们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叫你过来了。”陈队把任因的遗体交给云出岫。 讲故事.... 她的眼泪乍然汹涌而出。讲故事...... “你没有什么要问的吗?” “你不打算多了解了解我?” 任因青涩的面庞恍若还在她眼前。他是那么干净那么纯洁,用一种近于恳求的目光热切地望着她,他年轻的躯壳里,是一具被病痛和生活折磨得度日如年的疲惫灵魂。 大男孩的睫毛上还带着清明的雨珠,他的目光湿润温和,在瞥到她白嫩的沟壑时,突然浮现的红晕。 “你不觉得这样采访很没有人情味吗?” 大男孩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感受。他的语言都是疑问句,害怕伤到云出岫的自尊,而以婉转的问话叁番四次提醒过她了。而她却对任因的要求和感受视而不见! 他该是多么痛苦和难受,一个人独自承受上天的不公,在渴望强烈倾诉时却被她无情地拒绝。 那天的她,心里只有新闻宣传,哪里还考虑过一个基层交警的感受!她甚至根本就没有打算去深入了解这个在岗位上无私奉献的18岁尚未转正的辅警。 “对不起...对不起......”云出岫哭泣着伏到任因身上。她可能是全世界唯一一个他想倾诉一生苦难的人。 “任因...对不起...是我不好...我来听你讲故事了,你快起来!你快起来!”云出岫狠狠摇着任因的尸身。 入手冰凉僵硬,如同在摸一块渐渐冷却的石头。 梁嘉镕把哭到失去理智的她拉开。繁鹤骞推着遗体进入化妆室。 “让我进去吧。我可以。”云出岫向陈队点点头,第叁次推开了遗体化妆室的门。 还是那间屋子,还是那个入殓师。这次换了一具遗体。 云出岫不禁嘲讽自己。当初挖空了脑袋想提纲,想出个“情怀牌”的问题问繁鹤骞:有亲自给亲人入殓吗? 她当时觉得这个问题非常能打动读者,但同样入殓师会十分不好受。即使想到了这一层,她还是把提问列在了采访本上。 如今换成了她自己亲眼送朋友走。那种滋味。她一辈子都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原来我是这么残忍。无视他在深渊苦苦挣扎的诉求。无视采访对象的感受。一心只以自己想要的东西为目的,给别人构设出一个痛苦的框架。挖掘别人的痛苦,我的采访才由此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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