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此间,我看谁敢?”夜三更负手上前一步,直视那群刚把百余来客赶下接引坪堵在入口处的山卒,仅凭他三年前远扬名头,也骇得一众正欲上前抓人的山卒不敢冒失,进退两难。
三年里未曾听闻关于这个曾一日夜虐杀两家的男人事情,可打盹的老虎还是老虎。
老虎不睁眼,睁眼要吃人。
良下客怒极反笑,声音震天响,“看来夜家小子非要管我家事了?”
“不敢不敢。”夜三更附和笑道,“我与良副寨主颇为投缘,我管的,是他的事。”
“强辞!”良下客冷哼一声,“非要我亲自出手!”话音未落,良下客脚尖点地掠向夜三更。
“大哥,怎得如此心急?”良下宾口中反问,身形爆闪,竟是后发先至探手拽住良下客肩头。
良下客离着夜三更四人还有五六丈距离脚下便是一个趔趄,心中讶异自己这个痨病弟弟怎么做了十多年的病秧子出手竟还如此迅敏,当下借着后拽之力身形后撤,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怎得,想动手?”良下客两眼一眯尽是不屑,“凭你?”
“该是大哥动手在先吧。”良下宾温言温语不急不躁,“大哥都还没说明白为何这半年多刁难于我一家三口,还和长老叔伯串通一气迫我女儿。”正说着,良下宾气机陡涨,两眼似冒火,厉声又道,“是不是爹要立比你那不成器的儿子强百倍的椿儿做下任寨主你眼红了!”
一语惊起千层浪。
分水岭莫说在这丹霞江水道,即便是整个大江水域都属前五的存在,这寨主换届自然也是山里山外人的谈资。良下宾此话一出,接引坪下众人俱是心惊不已,倒不是惊讶于一介女流甚至是名不见传的良椿会被推为下任寨主,能让这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看客诧异的,无非就是话中那句“眼红”。
真真没想到,当年分水不分客与宾同气连里的亲兄弟,竟然也是这般厚黑。
“一派胡言!”良下客再也按捺不住心下怒火,“找死!”
筝音一改初时倏忽空灵,马尾弦下雁柱似贴筝盒,音调猛升,欲破天际。
“十年爱恨,桌上酒樽,携杯与君饮。咫尺天涯也难分,浅酌话更深,谁知内里假与真。喜亦斟,怒亦斟,喜怒自忖,道可分,那便分。”